《1917》拍出了中國古典美學的意境
戰爭片已經拍攝了無數,但正在公映的《1917》依然憑借出色的創意和技巧,拍出了新意。
片中“一鏡到底”的長鏡頭是很多影迷津津樂道的話題,但明眼人不難看出其中的很多剪輯點,以現在的電腦特效和合成技術,要想拍攝一部“一鏡到底”的電影并非難事,難的是,將電影主題和鏡頭的運用巧妙結合起來,才是最大的考驗。
《1917》中只出現過幾個活的敵人,戰爭的殘酷性是通過片中兩個英國士兵斯科菲爾德和布雷克的主觀視角看到的,片中的“一鏡到底”具有豐富的視覺層次性,“一步一景,移步換景”,從一開始空無一人的敵方戰壕,到后來河流上無數漂浮著的士兵尸體,“一鏡到底”濃縮了時間和空間,在心理層面給了觀眾更大的震撼和壓迫感,這一切,都是為了突出普通人在戰爭面前的被動性,從而達到反戰的目的。
導演薩姆·門德斯以舞臺劇起家,這次他把兩位士兵送信之旅途經的路線作為了舞臺,布景的運用也帶有典型的隱喻色彩。最典型的是櫻桃樹,第一次出現時,布雷克剛把斯科菲爾德從塌陷的戰壕中救出,兩人劫后余生中透出對未來的憧憬。此時兩人走過一處塌陷房屋前的一片櫻桃樹,眼前滿是開得燦爛的白花,兩人回憶起小時候,充滿了生的喜悅;再見到櫻桃樹時,布雷克已經被德國飛行員捅死,斯科菲爾德獨自一人前往送信,經歷九死一生,跳入湍急的河流后,兩岸的櫻桃樹雪花般地飄落花瓣,“一切景語皆情語”,此時的斯科菲爾德的心情,怕是跟《紅樓夢》中林黛玉“葬花”時的心情是類似的,有的是對戰爭的控訴和絕望。
片中兩人送信剛開始在戰壕中遇到的一只碩鼠也很有意味,從個頭上看,這只老鼠不會比貓小,為什么如此巨大,原因無非是“食物來源充足”,戰爭給老鼠帶來了豐富的食物,就是這只腦滿腸肥的老鼠,觸動了炸藥的引線,差點讓兩人喪命。如果說《詩經》中的“碩鼠”是對不勞而獲的剝削階級的控訴,那么《1917》中的“碩鼠”,其實是對戰爭的控訴。
《1917》影片后面的“烈火中的教堂”這場戲,具有很強的舞臺性,斯科菲爾德在地下室遇到一對母子這場戲,稍顯刻意和直白,受制于“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影片自然無法做到像《拯救大兵瑞恩》那樣通過蒙太奇剪輯,全景式展現戰爭殘酷性的細節,但《1917》看似舒緩的鏡頭移動,和片中帶有強烈隱喻色彩的一物一景,都透出中國古典美學中的“意境”特征。
“意境”是描述中國古典美學最常見的詞匯,所謂意境,是指文藝作品或自然景象中所表現出來的情調和境界,以及抒情性作品中呈現的那種情景交融、虛實相生、活躍著生命律動的韻味無窮的詩意空間。包括《小城之春》《黃土地》《紅高粱》等影片中都透著濃濃的中國古典美學特征,這一點已被大眾所熟知,但《1917》這樣一部外國戰爭片,也體現出很多中國古典美學的特征,不得不說好的藝術作品是相通的,藝術和感動是不分國界的。(王金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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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李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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