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萬佛寺:見證成都成為絲路與長江通道的交匯點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南北朝時期,佛教興盛,北方絲綢之路由于戰亂阻塞,以成都為起點的“河南道”成為南朝連接西域的主線,成都同時成為南北兩條絲綢之路的起點,以及絲綢之路與長江通道的交匯點,來自東西南北的文化要素在成都交流碰撞,誕生了一座不遜于北朝云岡石窟的藝術寶庫:安浦寺,明朝改名萬佛寺。
萬佛寺遺址出土 南北朝精美石刻
在四川博物院萬佛寺石刻館,陳列著一座秀骨清像的阿育王像。這座阿育王像1937年在成都城西出土,當時,農民種田時掘出石造像12尊,頭像26個,均與真人大小相類。這批造像大部分被當時的四川大學博物館收藏,1950年入藏四川博物院。考古學家們認為,發現造像處為萬佛寺故址。
據記載,清光緒八年(1882 年)該處就曾出土過造像,當時也是農民掘地時,“忽出殘石佛像,大者高如屋,小者卷石。皆無首,或有首無身,無一完者……凡百余。”
1953~1954年間,中鐵二局和中鐵第二勘察設計院在此地進行基建工程時,又發掘出一批造像。在四川博物院萬佛寺石刻館,還陳列著1953年出土的一件梁中大同三年觀音背屏式石造像,該造像通高44厘米,底座長38厘米,厚15.8厘米,系紅砂石鑿成,造像龕為圓雕小龕。龕的正面正中雕刻一菩薩,其旁兩側分別排列二菩薩、二弟子、二天王,龕最下為一排伎樂像。龕背面上部淺浮雕禮佛圖,下部為題記,縱刻12行,約70字。龕的兩側面浮雕一力士像。該造像為四川博物院所藏一級文物。
四川博物院典藏部副研究員何先紅介紹,萬佛寺遺址自清光緒八年(1882年)以來,多次出土各類佛教造像共計200余件,以四川博物院收藏最多,共計63件,其中南朝造像就有41件。
萬佛寺遺址位于今天成都市一環路北二段與白馬寺街交叉路口北側,此寺相傳始建于東漢延熹年間(158~167年),從南朝至明代的千余年間香火不斷。根據文獻和出土造像題記可知,南朝時此寺名安浦寺,唐代名凈眾寺,宋代改名為凈因寺,明代時名凈因寺、竹林寺、萬佛寺、萬福寺,明末毀于張獻忠與明王朝交戰的戰火。
成都在漢代已經“列備五都”
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員易立介紹,三國后期,蜀漢被魏所滅,西晉后期,賨人在成都建立“成漢”政權,成漢被東晉恒溫所滅,東晉寧康元年,前秦攻取成都,淝水之戰后,成都又被東晉收復。進入南朝之后,成都屬建康政權版圖,一直是地區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侯景之亂后,成都一度并入西魏疆土,后又為周所領,直到隋朝統一天下。
易立介紹,南北朝時期,成都佛寺林立,除了益州名寺安浦寺(萬佛寺),還有福感寺、金華寺、海安寺、圣壽寺……近年來,除了在萬佛寺遺址,在成都的西安路、下同仁路、商業街、實業街等地,都出土了不少南北朝時期的佛教造像。這些南北朝石刻造像,以萬佛寺石刻為代表,反映出南北朝時期,南北文化在成都的交流碰撞,促進了成都文化的繁榮,也反映了成都在南北文化交流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魏晉南北朝時期,成都成為長江上游連接南北的經濟、文化傳播中心。四川大學城市研究所所長、教授、博士生導師何一民表示,成都的文化繁榮,西晉史學家陳壽著有《三國志》,東晉史學家常璩撰寫了中國第一部地方志《華陽國志》。南北朝時期,成都還成為商貿重鎮。成都在漢代,已經“列備五都”,成為都城長安之外的五大工商業大都市之一,其原因之一是成都的絲織業發達,是絲綢之路的貨源地。到了三國時期,秦嶺淮河以北地區的溫度普遍下降,山東、河南等的蠶桑業受到嚴重影響,襄邑等地的絲織業受到沉重打擊而衰落,成都作為全國最大的絲織業制造中心,其產品供應海內外,此種壟斷地位持續了整個南北朝時期,并一直保持到隋唐。
南北絲路貿易網通過成都連接
為何在戰亂頻仍的南北朝時期,成都卻能保持經濟和文化的高度繁榮?這就不得不提到曾在歷史上發揮了重要作用的一條交通要道:絲綢之路河南道。
從成都出發,沿著岷江溯流而上,經過汶川、茂縣、九寨溝、若爾蓋,經甘肅,然后再到青海,并從青海進入西域,這條早在遠古時期就已經開辟的道路,就是絲綢之路的一條支線:河南道。
何一民介紹,秦漢以前,以成都為起點的南方絲綢之路就已經開通,并延續了2000多年的發展,漢以后,張騫鑿空西域,開通北方絲綢之路,成都的蜀錦等絲綢產品一直是北方絲綢之路的主要商品,而在南北朝的200多年間,當河西走廊交通因戰亂受阻,北方絲綢之路中斷時,成都承擔起了對外交通樞紐的作用,一方面成都與南方絲綢之路的聯系仍然保持,民間交往頻繁;另一方面,以成都為起點的“河南道”在此時此刻取代北方絲綢之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此時的成都,成為南北兩條絲綢之路的起點,并通過長江通道連接海上絲綢之路,成都以獨特的地理優勢成為國際大通道的樞紐,“自此,南北絲路貿易網通過成都這個樞紐連接在一起。”何一民說。
本報記者 汪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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